澎湃新闻记者 杨喆 实习生 孙嘉璐 林毅珍
“我的毕业证上除了一个‘不’字，其余材料和全日制研究生没什么区别。我们的老师，作业和论文都是一样的标准。但就因为选择了非全日制研究生，我失去了很多机会。”回顾他的求职经历，童欣感到非常难过。
收到选调生的签约通知，却因为“未完成”研究生身份被拒；报考公共卫生从业人员考试，但报考系统中没有非全日制选项；加入公立医院后，因为“不全”研究生身份，拿不到编制，享受不到所在市的人才补贴。
今年刚从中南大学毕业的童欣是2016年研究生招生制度改革后出生的“非全日制研究生”之一。她的一次次挫折，也是这个群体尴尬求职处境的缩影。
不舍名校情结，接受调剂“非全”
童欣毕业于广西医科大学，学士学位，在2017年全国硕士研究生统一考试中获得393分。这个分数比当年医学考研国家线高出98分，比中南大学医学专业分数线高出83分。
2017年考研国家线，中南大学研究生招生复试成绩要求。
“我报考的是中南大学公共卫生全日制硕士，后来转了非全日制公共卫生专业。”告诉童欣论文，因为是国家招收非全日制研究生的第一年，“非全日制”网上生源不足，很多原本报考全日制研究生的本科新生都转到了非全日制学习。
“我考研成绩挺高的。虽然可以转到普通学校读全日制研究生，但我还是想留在中南大学这个名校，所以接受了转到校内非全日制硕士。”童欣说。
薛鑫童欣考研信息受访者供图。com
2016年，教育部办公厅发布《关于统筹全日制和非全日制研究生管理工作的通知》，明确自2017年起，全日制和非全日制研究生由国家统一分配招生计划，考试招生实行同等政策和标准。培养质量将坚持同样的要求，学历学位证书将具有同样的法律地位和同样的效力。
尽管有教育部的背书，但社会上对“不完整”研究生的偏见依然存在。很多人认为非全日制等同于过去的在职研究生，课时、师资、考核等各方面的含金量都不如全日制研究生。
而童欣告诉记者，除了那些实际上是在职研究生的，很多读“非全日制”研究生的应届本科生，其实也是像全日制研究生一样在读全日制。而且为了学习，这些学生付出的往往比全日制研究生还要多。
“学校没有给非全日制研究生安排宿舍。只能自己在校外租房子住。非全日制研究生不能享受国家给予全日制研究生的生活补助。”童欣告诉记者，她班上三分之二的学生和她一样是今年本科毕业的。三年来，他们一直和全日制研究生班的学生一起学习。
童欣所在的学院还为他出具了“学风证明”，确认他的研究生学风为全日制学习，课程设置、学分要求、学位授予标准与全日制公共卫生硕士研究生相同。
童欣学院颁发的学风证书。受访者供图
因为“非全”身份，选调生录取被拒签
2017年招收的非全日制研究生是全日制和非全日制研究生管理正式分设后，我国招收的第一批学生。2020年，第一届三年制非全日制研究生毕业。
在他们即将走出校园的时候，2019年12月，教育部办公厅等五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非全日制研究生就业工作的通知》，明确用人单位应当向劳动者提供平等的就业机会。各级公务员招聘，公开招聘
毕业前半年，童欣开始了自己的求职之路。
2019年底，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来中南大学招聘2020届选调生。打算毕业后回老家工作的童欣很期待这个机会，但看到招聘启事中对“全日制应届毕业生”的要求后，她很担心自己能否报考。她找到组织部工作人员咨询，工作人员让领导回复童新贤报名参加考试。因此，童欣提供了报考所需的材料，并顺利通过了资格审查。“之后我认真备考，最后笔试和面试都顺利通过了。”童欣说。
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为童欣颁发的选调生拟任签约证书的面试人供图
今年5月22日，童欣收到了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的签约通知。但就在签合同前，她等来了不能录取的消息。
“自治区党委组织部回复我，因为我是非全日制研究生，所以不能录取。工作人员说组织部领导讨论后决定只招全日制学生。”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干部规划办公室的童欣给记者发来了《全面回忆》。当她提到教育部办公厅等五部门发出的通报质疑广西选调生拒绝录取非全日制研究生的合理性时，工作人员表示，广西选调生的招聘公告是去年10月份发出的，原则上与前述通报不冲突。
“所以，当我通过笔试和面试的时候，因为我是非全日制研究生，最终与选调生失之交臂，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回想起几个月前的这段经历，童欣非常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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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的执业医师考试
作为公共卫生专业硕士，童欣在实习单位完成了一年实习后，于今年上半年报考公共卫生执业医师考试。但在网上报名时她却发现，报考系统中的学习形式选项里并没有非全日制，“作为一名统招研究生，留给我们的报考选项都没有。”
童欣向记者提供了国家医学考试网的报名页面截图，其学习形式选项中包含普通全日制、成人脱产、夜大学、函授、电视教育、网络教育、自学考试和学历文凭考试、师承或确有所长等类别，在如此丰富的学习形式中，就是找不到“非全日制”的踪影。
国家医学考试网报名页面 受访者供图
遭遇这一尴尬后，童欣和同学们曾与相关部门沟通，学校也出面协调。然而在报名结束后，她和同学们仍一度因为“非全”研究生的身份而未通过资格审查。
童欣曾就此事联系湖南省卫生健康委医学考试中心，得到的答复是，如果毕业证上写的是非全日制研究生，就不能参加考试。除非考生出具承诺书，承诺日后取得的毕业证没有“非全日制”字样，不然资格审查就不能通过。
“我们就是非全日制的研究生，毕业证上肯定是有体现的，这样的回复让我们很为难。”但为了获得考试机会，童欣和同学们通过网络信访的方式向湖南省政府反映了相关诉求，最终他们获得了考试的机会。
入职后“非全”仍是困扰
即使在顺利入职后，“非全”的身份依然困扰着童欣。
成为选调生无望后，童欣于今年7月进入了广西柳州的一所公立医院工作。按照这家医院的招聘公告，全日制应届硕士研究生，原则上提供事业单位编制，享受柳州市人才政策，由柳州市发放购房补助8万元。
童欣所在医院2020年招聘公告 医院官网图
“那些毕业于普通院校和我一起入职的全日制研究生，他们都可以免试获得编制并享受市里的人才补贴。而我虽然毕业于985高校，但就因为读的是非全日制研究生，获得编制遥遥无期，硕士研究生的人才补贴也拿不到。”童欣说。
澎湃新闻从柳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专业技术人员管理科了解到，按照现行政策，非全日制研究生暂时不能享受柳州市的人才补贴。“之所以没有按照教育部办公厅等五部门的文件来，是因为柳州市人才补贴是一种奖励政策，是奖励给特殊人才的，这不是一个普适性的补贴。”柳州市人社局专业技术人员管理科的工作人员表示。该工作人员建议，童欣可以用全日制本科学历领取相应的补贴，但本科与研究生的补贴金额有所不同。
9月4日，柳州市委人才办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已经看到了教育部办公厅等五部门下发的相关文件，在给予编制的问题上，非全日制和全日制的研究生应该平等对待，工作人员表示会和医院方面进行沟通。
童欣告诉记者，她就编制的问题曾多次和医院协商，但医院现在的态度是，按现有政策一年后她是无法和全日制研究生一起获得编制的。医院会帮其尝试申报，但无法保证最后的结果。
同日，记者也拨通了童欣所在医院人事科韦姓科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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