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中国有毕业证，30年前毕业证书

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发展史既是一部学习史，也是一部动荡史。

所谓学习，是因为现代高等教育主要以向西方学习为主；所谓动荡是由于近代中国社会动荡，高等教育受到经济、政治、社会传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并不可避免地打上了“动荡”的烙印。

中国近现代百年历史经历了清政府、北洋政府、国民政府、新中国四个时期，文凭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

晚清中国的高等教育是清政府自救运动的一部分，其本质目的是维护清政府的封建统治。因此，当时的高等院校文凭大多带有明显的封建皇权特征。为了显示皇权至上，这一时期的高等学府的文凭往往以龙纹为框，并附有慈禧太后的“圣旨”。

同时，当时的毕业证还会加上往届毕业生的各科考试成绩，甚至还会介绍毕业生的品行和家庭前三代的情况，实际上起到了个人档案的作用。

下图为1908年颁发的史静大学堂学习证书。证书的四角饰有一条龙形边框，并印有“史静大学堂”的字样。

证书开头是慈禧太后光绪三十三年颁布的一份诏书，800多字，主要强调办学的目的、方法和制度。

史静大学堂学习证书

需要强调的是，学习证书不同于毕业证。学业证书是指学生在校学习过程中，某一阶段考试合格后所颁发的证书。

下图是史静大学自然历史实践系的毕业证。

和上图中的学习证书形状相似，不同的是毕业证书增加了学生个人基本信息、所学课程、课程成绩、授课老师、成绩等信息。

史静大学自然历史实践文凭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辛亥革命推翻了在中国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中国高等教育迎来了新的发展时期。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中国大学的毕业证书在造型上更加简洁。

民国政府时期，全国大专院校的毕业证大多将原来的龙边改为黑色或蓝色的直边。同时，证书上必须贴上“中华民国印花税票”，证书的内容也比清末简单很多，而且通常将毕业生的成绩与毕业证书分开记载。

国立北京大学文凭

上图为1911年国立北京大学颁发的毕业证。证书的主人是张廷谦，当时的国立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生。

证书从右至左依次为毕业生基本信息、授予学位、校长签名盖章、发证日期、学校盖章。证书上还贴着中华民国的税票。

北伐战争后，国民政府登上了历史舞台。国统时期高等院校的文凭沿袭了过去相对简单朴素的风格。

不同的是，这一时期的毕业文凭通常有国父孙中山的头像，顶部有中华民国国旗和中国国民党国旗。

同时，随着摄影技术的进步和普及，这一时期相当多的高校开始在毕业证上粘贴毕业生的照片。

国立北平师范大学文凭

上图为民国24年北平师范大学颁发的毕业证。证书的主人是理学院生物系的学生许。

从右到左，学生的基本信息，授予的学位，签名

下图是民国二十七年国立清华大学颁发的毕业证。证书的主人是工程学院土木工程系毕业生袁穗山。这张毕业证和上一张在形状上没有太大区别。

国立清华大学文凭

1929年的政府

颁布的《大学组织法》规定大学分为文、理、法、教育、农、工、商、医八学院，设置了三个及以上学院者方可称为大学，如果学院数量不足三个，则只能称为独立学院。

因此，上面两张国民政府时期颁发的毕业证书在内容上也增加了毕业生所属学院的信息。

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拉开了抗日战争的序幕。受到战争的影响，许多大学西迁。

于是在这样特殊的条件下，相当一部分的高校选择向学生发放临时毕业证，并要求毕业生在一定时限内通过临时证书领取正式毕业证。

下图为国立武汉大学于民国二十九年颁发的临时毕业证书。证件所有者系该校工学院土木工程系学生饶华楩。

证书从右至左为学生基本信息、校长署名及印章、临时毕业证附注、颁证日期和学校印章。

根据附注，我们可以了解到这张临时毕业证的使用规则：证书有效期为六个月；领取正式毕业证后临时毕业证需要缴销。

尽管这张证书在形制上相较于我们前面所看到的证书而言显得十分简陋，但照片中的饶氏似乎并未因国家遭受外敌侵略而意志消沉。

他身着长衫，英姿勃发，面上带着舒朗的微笑，全无畏惧忧虑之色，向我们展示了那个动荡的年代下知识青年朝气蓬勃、无所畏惧的精神风貌。

国立武汉大学毕业生临时证明

下图则是国立武汉大学于民国三十二年颁发给饶氏的正式毕业证书。其形制与国民政府时期的主流毕业证形制上大体相似，不同的是这张毕业证的边框为深蓝花纹边框，且于毕业证右上角饰有葵花形“武大”三彩徽章图案。

国立武汉大学毕业证书

结合上面的临时毕业证中所注的附注，这张正式毕业证颁发时，临时毕业证早已过期作废。据此可见，临时毕业证书有效期半年的规定显然并不切合当时抗战的大背景。

在众多于抗战时期西迁的高校中，西南联大可以算作其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这所学校由北大、清华、私立南开大学联合办学。在抗战那段艰苦的岁月里，西南联大为我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毕业证书

上图为西南联大于民国三十五年颁发的一张毕业证书。证书所有者系理学院化学系学生李士谔。根据证书左侧的毕业日期和验印日期可知，这张毕业证受到抗战的影响推迟了三年半的时间才得以发放。

同时，从一些证书实物来看，40年代初期毕业的西南联大学生的正式毕业证书都是延至重庆国民政府还都南京前后发放的。抗战时期西南联大办学条件之艰难可见一斑。

下图为国立西南大学于民国三十五年发放的一张转学证明书。该证书的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右侧为证明学生身份，起到通行证作用。

左侧为该生修完第二年级第二学期课程转入南开大学所开具的转学证明书。该生转学至南开大学需要从昆明到天津，沿途路过军警关隘需要该凭证放行。

在常规的说明及印章之中，右半部分中间位置的蓝色印章尤为引人注目。这枚印章声明：“如三十四年度学年成绩有二分之一不及格情形，该生应作退学论，此项证明无效。”

由这段说明可见，尽管条件艰苦，但联大对学生的要求仍未有所放松，想来这也是联大能取得如此之高办学成就的原因之一。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转学证明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新中国的成立彻底结束了就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中国的高等教育也随之焕然一新。

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高校毕业文凭的形制上同样有所体现。这一时期的高等院校毕业文凭在形制上大多以红色粗细双线条为边框，黄色小方格花纹为证书底色，并刊有美术体“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

在内容上则增加了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验印编号和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印。同时，在证书背面通常印有毕业生整个大学期间的成绩单。

北方交通大学毕业证

北方交通大学毕业证

上图为北方交通大学于1950年颁发的一张毕业文凭。所有者为北京铁道学院铁道运输学系学生孔庆铃。这张毕业文凭在形制上和当时主流的高等院校毕业文凭比较吻合。

天津大学毕业证书

上图则是天津大学于1952年颁发的一张毕业文凭，文凭所有者系纺织工程系学生李增敏。照片中的李氏神采奕奕，目光坚定，与刊印在证书中央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一起向我们诉说着那个火红的年代。

值得注意的是，1952年时值院系大调整，高校中取消了学院，转而实行校、系两级管理。因此，这张毕业文凭在毕业生的院系问题上也取消了毕业生所属学院的信息。

南开大学毕业生在毕业典礼现场热情拍照。王晓明摄 /新华网

改革开放后，为了更好地实现现代化，高等教育需要博采各国之长，面向世界。随着我国经济实力和高等教育水平的不断提升，高等院校的毕业文凭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首先，在制度上，从1992届本科毕业生开始，各院校向毕业生颁发由国家教育委员会学位办公室和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统一印制的学士学位证。

同时，毕业文凭的政治和意识形态色彩逐渐削弱，在设计上由统一格式走向以体现高校自身特点为主。

例如许多高等院校会在毕业文凭上刊印校园的标志性建筑、校训等内容以彰显学校自身的个性。这样的变化也反映了我国高等教育不断与世界接轨的发展趋势。

西安交通大学举行2018年毕业典礼。新华社记者刘潇摄/新华网

伴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不断进步，本科学历在中国的青年群体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普及。大学毕业文凭也从过去的“金招牌”变成了现在的“遍地都是”。

尽管今天我国的高等教育已经有了明确的、与世界高等教育发展同步的理念、目标与方向，但这一张张泛黄的文凭都在向我们诉说着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所走过的那长达一个多世纪的曲折道路。

再去回望那段满目疮痍的历史，心中不免涌起一份感激和幸福。感激于先辈们白手起家、克服千难万险的勇气，幸福于新世纪高等教育的不断普及。

来源：文化溯源

作者：尹舒薇

编辑：邓汝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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