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市川家，日本歌舞伎的传承与发展

Tim screek/text；黄松/编译

18世纪的江户歌舞伎剧院区是城市生活的中心之一。在剧院，人们可以暂时摆脱世俗生活，沉浸在自己喜爱演员的戏剧表演中。歌舞伎演员放大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姿势被画家制成木刻版画作品，其中由胜川春章创立的“胜川派”影响力较大，他的学生包括了葛饰北斋。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博物馆以“胜川派”为线索，展示“歌舞伎版画的黄金时代”。

川口国珍，《川崎刚十郎的半身肖像》，1863年，大英博物馆

大约400年前，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在日本京都爆发。虽然没有明确的记录，但几乎可以肯定是1603年，一个炎热的夏夜。

那一年，江户幕府成立。德川家康提出了建设全国公路网的计划。他在江户市建造了一座象征权力的日本桥。江户现在是东京，世界上最繁忙的城市之一，但当时江户只是距离首都京都300多公里的“东部边界”。

江户有一条大河，就是今天的田川；在京都的东边，有一条小溪叫雅川，曾经是城市的尽头。水流缓慢，大多数人涉水而过。江户时代，雅川上建有“三桥”。从江户日本桥到京都三桥，建立了一条“高速公路”，也就是香川浩司描述的“东海道五十三回”。

河流就像一条分界线，把文明和愚昧分隔开来。河的一边已经变成了非法场所，酒馆和妓院在那里发展。夏天，河水干涸，河床裸露，人们步行来来往往，其乐融融。歌舞伎也在这个时候出现。

歌舞伎的始祖是日本妇孺皆知的美女，阿果。她是岛根县出云社的女巫。为了修复神社，阿国表演了各种节目来筹集资金。演出中，她即兴融入现实生活中的幽默情节，很受观众欢迎。如今，我们无法知道阿拉伯国家的舞蹈是什么样子，但她的“永舞”很快就掀起了模仿的浪潮，一些“流浪少女”还组成歌舞团表演情色舞蹈。因为“艺妓”和“妓”的音相同，也让人联想到这种表演形式。

第一个记录这种日本新趋势的人是理查德考克斯，一个西方人，他是英国沿海贸易的经理。他说歌舞伎值得一看。

波多野孝信工作室，《带有女性歌舞伎表演场景的折叠屏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然而，在1629年，幕府禁止女性表演歌舞伎，因为这是不道德的。此后，美丽的少年开始扮演女性角色，从而产生了歌舞伎中的“女性形象”，被称为“若中歌舞伎”。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若中歌舞伎》外观精美，深受武士喜爱。有时会发生殉情、私奔等社会事件。男歌舞伎演员在权衡各方利弊后，最终需要剃掉自己迷人的前额头发，采用成人发型，才能上台。这位歌舞伎演员在头发脱落后，经常用紫色头巾遮住头部，并将中间的一绺头发向前扎成半月形。

在接下来的四个世纪里，歌舞伎演变成了一种高度发展的戏剧形式。虽然总是在一个嘈杂的地方，但总是在直面和演绎嫉妒、谋杀、复仇等人性问题。直到今天，歌舞伎表演中的女性角色仍然由男性扮演。虽然紫色头巾已经被抛弃，但歌舞伎演员只要声音允许，是不会中断职业生涯的。歌舞伎也成为一种代代相传的职业，艺名也是如此。

到了17世纪中叶，最优秀的男性歌舞伎角色被市川家族垄断，其中最资深的成员是团四郎。第一代一川一郎14岁第一次演出。他去世后，最好的接班人是市川一郎。至此，歌舞伎的重心逐渐转移到江户，并被允许在日本桥附近的固定剧场演出。观看歌舞伎表演成为江户市民生活的一部分，观众的喜好也逐渐从美貌转向演技。

鸟居清心，《歌舞伎演员》，约1708年，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

剧院外面设立了海报栏来宣传展出的戏剧和明星。这些海报大多来自一家名为鸟居的工作室。它的创始人之一，鸟居清心，被认为是“仆人画”的创始人。据说他的父亲是神户的歌舞伎艺人，在那里以清心的名义为剧院画广告和海报。后来父子俩搬到江户，清心继续谋生。所谓“仆役画”，指的是歌舞伎演员的画像。通常是为了表现歌舞伎明星演员的固定姿势，强调戏剧性的瞬间。在海报中，演员不出现在舞台上，而是被描绘在生活的场景中。可能先是演员为了自我宣传花钱印刷，后来出版商也加入潮流，《现役军人的画像》大量印刷。

今天，日本、欧洲和北美等许多地方都收藏了当时的这些版画。芝加哥艺术学院正在举办“歌舞伎版画的黄金时代”，展示典型的日本浮世绘收藏。本次展览集中展示了18世纪下半叶从“鸟居画派”分离出来的盛川画派。大约从1740年开始，受到从长崎进口的中国木刻版画的启发，“兵画”的色彩逐渐增多。1765年，全彩木刻版画以“锦画”之名风靡日本。

芝加哥博物馆艺术学院约有700件圣川派作品，其中许多来自金融家克拉伦斯白金汉的收藏。在他1913年去世后，这些藏品作为遗产进入了西藏，其余的大部分来自弗雷德里克古金，他是一位银行家出身的学者，是白金汉宫藏品进入博物馆后的第一位研究员和策展人。他于1936年去世。

胜川张春，在《演员中村中佐在戏剧《源氏》中扮演尾田太郎，芝加哥艺术学院。

盛川画派的创始人张春盛川培养了一批浮世绘画家。当他在1793年去世时，他的工作室已经制作了大量的“士兵绘画”版画。张春胜川注重“写实”，擅长用细腻的笔触刻画演员的面部细节。虽然“写实”在歌舞伎演员的浓妆艳抹和戏剧姿态下是相对的，但他试图让观众在远处、透过人群看到海报上的演员。除了男性歌舞伎演员，他还关注女性，创作了《美人图》，把浮生中的男女放入版画中。

虽然胜川相户爱的美画并不广为人知，但仍被一些学者称为“18世纪下半叶最好的”胜川。

派的画风也成为了当时的主流，胜川春章的门生包括有胜川春好、胜川春英、胜川春潮、以及胜川春朗。胜川春朗即是后来家喻户晓的葛饰北斋。因为北斋与春好不和，在老师去世后一年，北斋离开了胜川派，并改号宗理。

胜川春好，初代尾上松助，约1780年

浮世绘戏剧版画也会倾向于展示一对演员，他们往往扮演情侣、主仆等角色。通常演员名和角色名均体现在作品中，这些作品与现存文献比对，可以发现该剧的名称。在因为演出日期通常是已知的，由此可以较为准确的知晓版画的制作年代。比如，在此次展览中，胜川春章的一件作品中，可见日本歌舞伎演员泽村宗十郎扮演黄石公，三代市川团藏扮演张良，通过文献可知这是1768年上演的《力量的考验》。但目前几乎所有相关剧本都已丢失，所以人们对这出戏只能通过历史故事和胜川春章的海报遥想。

胜川春好，泽村宗十郎扮演黄石公，三代市川团藏扮演张良，1768年上演的《力量的考验》海报

但要判断“美人绘”的制作年代却不太可能，这也让探索浮世绘画家们作品如何发展变得困难，往往只能通过形式和签名判断。

胜川春好，《二代目市川猿之助》，约1785

芝加哥美术学院博物馆这些完好保存的浮世绘作品，展示了胜川派的传承、胜川派何以戏剧版画中备受推崇，以及如何向当时的观众展示了歌舞伎的吸引力——显然，对于近代的观众也是如此。 同时也提示“伎”还与“技”同音，其意为“技能”。

注：展览将持续至6月26日，本文编译自《阿波罗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