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童心诗歌，童心是一首诗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什么是诗歌？

简单来说，就是“语言的运用”；骄傲的回答可以是“语言的创造”。

对于中国人来说，语言就是汉语，由汉字组成。汉字早已被“创造”出来了。诗人还能创作什么？诗人通过“使用”汉字来写诗，将汉字组合成词，衍生成句子，并将其组织成文章。诗人对汉字的“用”是如此生动，如此活泼多变，如此意味深长，达到了“妙用”的境界，把汉字的这些“语言符号”变成了“情感表达”！一首好诗，读者能看到它的样子，听到它的节奏，感受到它的体温和气息：一首诗就是一个鲜活的语言生命。

古今中外，语言在变，诗歌也在变。在汉语中，诗歌有自己的长江和黄河，而在其他语言中，河流的名称变成了塞纳河、尼罗河、亚马逊河或密西西比河.河流在流动，永不停止，永不干涸。

雅克普里维尔：

口语的力量

我出生在法国。我先介绍一下法国诗人雅克普里维尔。

普里维尔是现代法国诗人中最受欢迎的。他是诗人，也写电影剧本。他对孩子们的生活特别感兴趣，并为他们写了许多诗。他很幽默，尤其擅长语言游戏。他的许多诗歌被收入法国中小学课本。从小他就喜欢走在巴黎的街头，对这个世界闻名的大都市非常熟悉。但他写的不是巴黎的“大”，而是它的“小”。

《巴黎好小》

巴黎这么小。

这就是它有多大。

每个人都在那里见面。

包括那些山。

即使有一天

其中一座山

生一只小老鼠

为了表示尊重。

园丁们退出了

那个老鼠山公园

巴黎有一个美丽的开放式公园，叫做帕尔蒙特索里斯，我在诗中把它翻译成了“老鼠山公园”。公园的名字Montsouris需要解释一下：诗人抓住了这个法语单词的意思和发音，通过语言游戏写出了这首诗。“mont”在法语中是“山”的意思，“souris”是“老鼠”的意思。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就是“老鼠山”的意思。据介绍，当年建公园时，确实是老鼠惹的祸，因此得名。普雷维尔对语言特别敏感，喜欢玩语言游戏，所以写了《鼠山》。

《秋天》

一匹马倒在路中间。

树叶落在上面。

我们的爱在颤抖。

太阳也在颤抖

这首诗只有四行，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第一句话就让人大跌眼镜：“一匹马倒在路中间”。这是怎么回事？这匹马怎么了？为什么会掉在路中间？你累了吗？它从哪里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抓住了我们。后面三行写的是“树叶”、“我们的爱情”、“太阳”，都是围绕着“颤抖”这个字在颤抖。连太阳都颤抖了！这是多么大的悲剧啊！诗人多么同情这匹马啊！这匹马叫“秋”吗？这首短诗只写了一个场景，却意味深长。

Pryville的诗读起来很清楚，好像是随口说的。这就是口语的力量。他的许多诗被谱成曲子，唱成歌曲，在法国很有名。普雷维尔有一双画家的眼睛。毕加索是他的好朋友。在一张明信片上，我读到毕加索写道，“普雷维尔是我最好的朋友”。

金子美玲：

闪耀着童心的光芒

从文字的角度来说，汉语是日语的源头。日本人想发明“自己的语言”，就根据“撇和勾”发明了假名。同样的发明也体现在诗歌中。从唐代绝句开始，日本诗人创造了“俳句”的诗风。我要介绍的是一位日本现代诗人，金子美玲。她生于1903年，死于1930年。金美伶的诗闪耀着童真的光芒。吴菲翻译了这个《积雪》。当我教孩子们写诗时，我经常引用：

上层雪

天气很冷。

冷月照在上面。

低层雪

它很重。

数百人在压制它。

中间有雪

很孤独。

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地面。

这个《积雪》很好的翻译了原诗的语音，语气，节奏。金钟罩就是用孩子的语言来书写孩子的生活和情感。

1923年，她第一次以“金钟”的笔名把自己的诗寄给了四家杂志。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四家杂志刊登了她的作品！诗人西条八十评价说，金钟书具有一个童谣诗人最可贵的品质，那就是童心和奇特的想象力。

金美伶死后，人们几乎忘记了她。我们应该感谢日本童话作家矢崎和夫。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他读到了金美伶的诗，很受感动，于是下定决心去寻找梅岭的作品。经过16年的努力，他终于和金美伶的弟弟取得了联系，并阅读了她手抄的3本作品集，共512首儿童诗。

这是《花儿的眼泪》魏文翻译的：

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吗？

早上在院子的角落里，

花儿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

对蜜蜂来说，

就像做了坏事一样，

飞回去还蜂蜜。

这首诗里的想象好奇怪！花儿静静地流着泪，她看到了，就告诉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你说出来，蜜蜂会听到，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会把蜂蜜退回来。多么丰富的想象力，多么细腻的情感！

孩子会“诗”吗？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能”这个字包含了两种能力：理解和写作。

我说的“孩子”，是指5岁到12岁的孩子。从2014年开始，我一直在“教”孩子写现代诗和“玩”。我的那种”

教”法，就是先同孩子们一起分享一首诗，品味诗中的每一个词语、每一行句子。然后，我鼓励他们自己动笔，现场写出一首“自己的诗”来。只需几分钟，孩子们就写好一首诗。他们“懂诗”的能力，让我吃惊；他们“写诗”的天分，更让我佩服。对他们来说，写诗不神秘，也不是高深莫测的能力。其实不管对谁，写诗就是用自己的语言方式，写/说出自己的感觉、情感和想象。我们这些大人，对孩子们“诗的能力”忽略太久。孩子们让我明白：童心即诗。

近40年的写诗经验告诉我：诗不是概念，也不是知识，恰恰是还没有形成概念之前的那种超知识的原初感觉。我是一个泛诗主义者，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诗人。很多成年人不会写诗，是因为上学以来习得的概念知识，将一个个词的意义固定了下来，忘记了用语言表达感觉时可以自由组合，可以通过隐喻去表达语言之上的东西。

8岁的小女孩小嘟在《人》中写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做梦/梦里又有几个人/那几个人做梦/梦里又有很多人/那很多人做梦/梦里又有很多很多人/我们就是那很多很多人梦里面的人”。读到这样的诗，你还会轻看孩子的懂事能力和写诗天分吗？

意大利教育家蒙台梭利在《童年的秘密》中写道，即使是对孩子充满爱的家长们，也常常因为不了解儿童，简单粗暴地干扰他们的精神活动。孩子们在现实世界中，常常被剥夺语言的自主权。

我相信，写诗不仅是孩子们学习母语的最有效方式，他们还能从中体验“自我”的生命个性。一个人使用语言的方式，代表着他的个性。我希望，孩子们通过读诗写诗，能以语言的自由，促成生命的自由。

(作者为诗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人民日报 》( 2022年05月29日 0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