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0卷
诊断前寻找答案,诊断后挑战自我。
经过多年的困惑和折磨,陈三发现了一切的根源:阿斯伯格综合症。
22年来,她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因为她的固执,小学经常被老师嘲笑和体罚。初中和他们的家长差点一怒之下上了技校。高中听不懂课,把头往课桌上撞。由于过度焦虑,大学被迫停课。
陈很早就察觉到,自己的社交、语言、理解力都“出了问题”,和别人不一样。她想知道答案,为此她四处咨询过,但她跌跌撞撞,陷入了更多的自我怀疑。
她曾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并在最终被怀疑为自闭症谱系后被推翻了几次。“我怎么了?”没有人给出明确的答案。
在最坏的情况下,她陷入了恐惧。“我疯了怎么办?”
然而,当所有的疑虑都消除后,陈三找到了与阿斯伯格综合症和平共处的方法。她回到学校,努力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她成为留在全年级做科研的两个候选人之一。通过毕业答辩后,她开始准备心理学硕士。
“海里的淡水鱼”
陈的办公桌好像是一个自闭症谱系专业医生的:《孤独症谱系障碍医学前沿与最新进展》,《孤独症谱系障碍家长及专业人员指南》,《阿斯伯格综合征完全指南》 《实验心理学》。
这一天,太阳打在书桌上。陈一边用电脑查阅文献,一边查阅心理学的专业书籍。每天她一般会集中学习5到6个小时,然后晚上7点左右带着晚霞去旁边的游泳池游泳。
陈三2017年在G省某本科院校学习心理学。因为2019年休学一年,今年4月刚刚通过毕业论文答辩。
2020年,她返校后,学校和老师给她开了“绿灯”:只要她完成作业和考试,就允许她带着电脑去上课,不强迫她上课。
\”我和我的老师像通讯卫星一样交流.\”陈三说,她不太喜欢面对面的交流,书面表达能力明显高于口头表达能力。她只通过邮件向老师提问,老师也不介意。
复课后,陈三的专业课成绩从原来的倒数第一上升到了全班第一。不久前,她刚结束学校科研项目的实习。整个年级只有两个本科生参加了这个项目,她是其中之一。负责的复习部分得到了学院导师的肯定。
邹小兵教授曾用“生活在海水中的淡水鱼”来形容自闭症谱系障碍患者。邹教授的解释是,鱼和海水都没有问题,但是淡水鱼放到海水里,肯定是挣扎的。
2021年9月,在深圳康宁医院被确诊为阿斯伯格综合症的陈三回忆起这句话,“我就是这样一条成功游入淡水湖的淡水鱼。”
因为都是心理学专业,所以她和同学相处的很好,包括室友。“可能他们也是抱着研究的心态吧。”陈三说,大家平时看到的特例太多了,即使她有一些特殊的行为,比如整天躺在宿舍不上学,有奇怪的交流方式,也很少引起反感。
p data-track=\\\”49\\\”>“也算因祸得福。”高考结束后,陈三填报的优先志愿都是医学和物理相关,被调剂到这所学校的心理学专业还很不甘心,想要复读,幸亏被父母否决了。
陈三的书桌 图源|陈三
不知缘由的困扰
陈三压力特别大的一段时间,是在高三下学期。她实在听不明白老师在讲什么,又觉得很吵,在教室用头猛撞桌子,吓坏了老师和家长。
在确诊阿斯伯格以后她才明白,这是听觉敏感,以及语义加工迟钝所致。但当时,陈三只是以为自己很“笨”。
从小学开始,她就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差生”。早上奶奶送她上学,她会跑到学校附近的小卖部呆着,课堂上也不听老师讲课,在底下乱画,那时体罚还常见,陈三几乎被老师揍着长大,也被同学们孤立,以至于长大后坐在教室里久了,身体还会不自主地紧张发抖。
高三没办法上课后,陈三去当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因为她情绪问题严重,优先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可断断续续治疗了将近两年,也吃了一些调整情绪的药,状态却一直没有好转。
大二时,陈三情绪再次崩溃,心理学专业涉及很多外文原著,英语学习对她挑战很大,课堂上跟不上节奏让她很焦虑,她又开始频繁翘课逃学,总课程挂了9门,还无法控制情绪,时常不能自已地大哭大喊,按照学校的管理制度,就算到“大六”也不可能顺利毕业。
尽管这样,陈三的父母和身边人都没往自闭症上想过,包括陈三自己,只是以为是双相的问题。
“他们觉得我就是脾气大,爱闹情绪。”陈三回忆,自己情绪确实“不小”,初中同样因为听不懂课,成绩不好,一直被父母和老师批评,填志愿时,父母苦口婆心劝她报个保底高中,但为了赌气,她直接填了一个最好的高中,准备考不上就去技校学机电,结果最后通过自学,竟然考上了。
电影截图 图源|网络
看了15遍《流浪地球》
2021年看到康宁医院开具的诊断单时,陈三最先想起的是3年前的电影《流浪地球》。它狂揽46.88亿元票房,位列中国影史票房第四,其中陈三就贡献了15张电影票。
电影里有一位叫李一一的年轻科学家,智商爆表,类似美剧《生活大爆炸》里的谢尔顿。“但他更真实,因为他有情绪波动。”陈三觉得李一一简直是世界上另一个她。
陈三发现,双相不足以解释自己所有“毛病”,比如从小说话过分学究、重复性话语多、动作不协调、共情理解能力差、社交圈窄、没有朋友等等。
某一次假期,陈三看到老师发了一条朋友圈,“早起的虫被鸟吃,早起的我坐地铁”。她觉得很奇怪,虫对应人,鸟对应地铁,但老师又不可能被地铁吃?问了老师才知道,她只是在抱怨起得太早了。
类似不同频的地方还有很多,2020年上了特殊儿童教育课,更加了解自闭症后,陈三正式将这些“问题”归结为谱系障碍。
陈三先“自诊”,她列了个自诊单,一条条对比DSM-4和DSM-5分析自己的行为表现。“为了让自诊判断更严谨,我的分析很严苛,不只看浅层的行为,更注重剖析行为的内在逻辑。”
但正因如此,陈三的求诊过程充满了推倒、确定、再推倒。
教普通心理学的何老师是陈三最信任的老师之一,除了专业上提供帮助,在陈三自诊过程中,何老师给了很大鼓励。
2020年大三的一个下午,陈三照例在图书馆写自己的表现,看哪些符合诊断标准,哪些不是,越写越质疑自己,情绪实在崩不住时,她给何老师打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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