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类招生，专业分流

无论具体专业，高校招生新模式怎么会成为“陷阱”？

深瞳工作室出品

采写：本报记者张盖伦

策划：刘莉

“大班招生考试好，每年年底都要赢高考！

大班招生很好，看到大班就赶快跑！ ”

这是某个问答集； 是关于A网站的大学大规模招生的匿名语调。

调查高考志愿申报指南，也可以看到来的人对大学大规模招生“有欺诈”的“注意”。

大学招生，顾名思义，就是大学在本科招生时，不分具体专业，按照一定的方式“合并同类项”，是一种大学招生形式。 学生进入大学一段时间后，根据兴趣和双向选择原则进行专业分流。

高校招生被视为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有利于培养创新型综合人才。

明明是好事，为什么反而要吐槽呢？

“关于大类招生，高中和学生的认识角度其实不同。 ”同济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所长张端鸿感慨地说，“如今，它引发的各种不满和争论，也可以看作改革的阵痛。”

大规模招生是大势所趋，形势紧迫

“中山大学在大类招生中不是有点不明白吗？ ”7月末，一个微博大v对个人账户进行了吐槽。

2021年，中山大学宣布实施大规模招生。 其计算机类分流专业为人工智能、软件工程、微电子科学与工程、遥感科学与技术、土木、水利与海洋工程。 这意味着面向计算机专业申请的学生可能会流入像土木和水利这样看起来与计算机关系不大的专业。

在一些人眼里，这是把热门专业和热门专业放在一起“扎堆招生”，给学生“挖坑”。

大规模招生只是为了打包专业吗？

其实，从全球范围看，宽口径、厚基础的本科人才培养模式，是名校的共识。 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大学等名校大多设有文理学院负责本科生通识教育和人才培养。 他们鼓励学生以开放的心态对待专业，允许学生多次进行专业分流，也可以让学生自己设计个性化的专业。

“大类招生培养可以看作是本科由专业教育向通识教育过渡的过渡阶段。 ”张端鸿表示，目前本科阶段的教育目标，不再只盯着专业技能，而是培养学生的素质和能力，为学生的多学科交叉和综合知识奠定基础。

长期以来，我国高校按专业招生，专业过于细分，暴露了许多突出问题，过于侧重于职业知识和技能的传授，忽视了人文素养和科学精神的培养。 当前，我国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发展的新阶段，建设创新型国家还要求培养具有终身学习能力、能适应社会变化的复合型人才。 可以说，大类招生、大类培养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需要。

在国内，最早开始探索“大类招生”的是北京大学。 20世纪80年代后期，北京大学提出了“强化基础、弱化专业、因材施教、分流培养”的教育改革方针。 2001年，北京大学启动“元培计划”，先进行通识教育，后进行专业学习。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大学加入到大规模招生的阵营中。 2019年南昌大学研究生李妍硕士学位论文显示，九成顶尖高校和近七成顶尖学科建设高校均开展了大规模招生。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招生办公室主任马进喜在介绍大类招生的理由时指出，大类招生和培养扩大了学生自主选择权，符合当前学科交叉、专业边界淡化的高等教育改革趋势，也符合一流大学本科人才培养的发展方向。

但是，推动大学大规模招生的另一股力量可以说是“现实所迫”。

2014年，国务院公布《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启动新一轮高考改革。

“高考改革后，原高中的录取规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中国教育在线主编、国家教育考试指导委员会专家组成员陈志文向科技日报记者分析，新高考志愿服务一般有两种形式。 一所专业院校，也就是一所高校的一个专业是一个志愿者，实行平行志愿投档的二是高校专业组，一所高校分成几个高校专业组，一所高校专业组是一个志愿，平行填报的文件“旧高考志愿的本质是择校，新高考后志愿的本质是报专业。 ”陈志文说。

“专业优先”的投档方式，实际上弱化了名校光环对弱势专业的保护作用。 部分情况下，普通高中强专分数可以超过老字号“211”“985”高中。 在这种情况下，院系合作“抱团取暖”，成为增加考生录取机会、提高高校生源质量、稳定录取分数线的重要举措。

目前国内高校大规模招生大致有三种模式，一些高校正在采用这些模式。 一是按学科招生，本着专业相近的理念，将全校专业重新整合为经济学、管理学、机械学、电子学等几大类，如清华大学、北京理工大学二是以试点班的形式招生，将浙江大学工科试点班、武汉大学工科试点班等部分学生如北京大学元培学院。

课程设置不合理，冷热专业差异较大

北京某“双一流”建院，近几年书院成立，全面实施大类招生。 该校某书院教师刘江告诉科技日报记者，学校改革确实在探索中进行。

高考时，需要培养高考。 但是，冲破院系的壁垒后，如何让一年级学生上课，上什么样的课成为了新的问题。 一开始，习惯了专业教育的老师也很迷茫。 关于课程的设置，只能由大型专家在相关的学院自己协商。 “最后，如何上课成了各学院的游戏。 ”

陈志文也直言，一些学校看似大类招生，只是把大类招生作为应对新高考的措施，没有抓住改革的机遇，大力推进大类培养。 只有大分类培养的名字，没有大分类培养的果实。 真正的大规模培养，不能让大规模的拼盘、大杂烩变得简单，而是要重塑课程体系。 “我管理着这个‘应对性’大分类的培养。 ”

如果课程设置不合理，问题是才能培养不出来，专家摇摇欲坠。 一些老师对大类招生有意见，认为大类招生削弱了专业教育，压缩了学生的专业学习时间。 “我们知道的是，有很大比例的孩子在专业出现分歧后，还处于专业知识不足的状态，需要接受补习。 ”张端鸿说。

有些学校一般在一年大类培养后对学生进行专业分流，志愿优先，综合考虑学生的学习成绩和其他成绩，将高考成绩作为参考因素。

“据说大规模招生扩大了学生选择专业的自主权，给了他们了解专业和认识自己的时间。 但这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刘江坦言，根据这几年专业分流的情况，即使上了一年的大基础课程，学生在选择专业的时候也很迷茫。 他感慨道，很多孩子缺乏的是职业生涯规划教育，而学生至今为止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做出选择。

因为迷茫选择专业的时候，最好考虑更现实的“冷热”因素。 “老师也一直在指导，但是无法忍受社会上的声音那么大。 学生看到部分专家吐槽不能就业，一定要从“热”到“冷”中逃离。 ”刘江说。

如果学生太多冲击热门专业，有些人的专业志愿肯定得不到满足——。

专业分流，既是次要选择，也是次要竞争。

学生学习的最大心情是疲劳。 刘江说：“什么都要学一点。 好像是高中四年级学生”听到的投诉最多。 是现在流行的语言，叫做“卷”。 大一时的成绩足够好，分流的时候才能如愿进入大类热门专业。 但是，在大学里的竞争，是和同样优秀的人们的竞争，比高中的竞争难度更大。 所以，一个学生说学习比高三的学生还困难。

张端鸿分析，学校开展大规模培养的宗旨是让学生多读书多积累，重视“通”。 但是，在强烈目标的引导下，一些学生回到了初中阶段进行应试学习，而不是探究性、趣味性学习。 “这对人才培养改革来说不是件好事。 ”张端鸿说。

大班冷漠专家老师对自己的专家立场也颇有微词。

每年分流结束后，一些冷门接收的学生不想来这个专业，但成绩还不够好，他们是专业分流竞争中的“落伍者”。 刘江说，第一年他所在的大类分流到专业时，分流到了某个冷门专业的学生，只有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学生以此为第一志愿。

“老师心里也有意见，认为只能把剩下的学生捡起来。 ”刘江说，老师个人担心这样的过去，形成了马太效应，专业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课程设置和教学计划改革难、专业分散化难以兼顾学生意愿和专业发展、冷热专业差异难以弥合……这些都是高校在推进大规模招生改革时可能陷入的困境。

大规模招生改革，需要建立支撑体系

大规模招生不仅是招生改革，也是教育理念和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

当时的广州大学副校长禹奇才指出，大规模招生和培养是一项系统工程，对学校的资源条件和教育管理水平要求很高。 各高校要认识自己的实际情况，审慎操作，分步实施，扎实推进。

他在设计大规模培养课程时，在调查论证的基础上，将毕业生应具备的知识、能力、素质等要求转化为具体的教学内容，再提炼升华，将具体的教学内容转化为支撑培养目标的各个教学模块和教育要求，最后进行分类整合，将各个核心知识、专业能力

分流时大类内专业冷热不均，是常见情况。 那对冷漠的专家来说是危机，但可能是转机。

陈志文坦言，有些“冷”需要保护，有些不值一提。 例如，许多大学喜欢化学专业建设。 那是因为“论文大师”，成绩容易，有数字，看起来很热闹。 但是，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专家本身就有竞争力，有社会认知度。 “有些专业的社会需求并不旺盛，所以我们必须考虑这个专业有没有存在的价值，要不要招聘那么多人。 ”陈志文直言，在“大类招生、专业分流”的人才培养背景下，高校应该基于自身办学定位，大胆放弃不适合自己的鸡肋专业。

分流时的竞争，其实不仅是学生之间的竞争，也是专业之间的竞争。 张端鸿表示，学生“用脚投票”，也是推动高校推进学科和专业改革，加强专业建设。 对专业老师来说，保护专业就是保护自己。 他们要通过自身努力，提高专业地位和专业声誉。

“现在越难吸引学生，讲解专业发展方向就需要更加讲究。 ”张端鸿说，过程确实很艰苦，但高中和老师都必须面对。 如果老师在人才培养上多投入，想办法提高专业吸引力，情况也会改变。

直面问题、解决问题，是一切改革的必由之路。

“大规模招生一直存在争议。 ”张端鸿说，这是因为观念的转变还需要时间。 大学认为本科阶段教育的核心理念是为学生的未来提供更大的可能性，但学生在就业的压力下，更考虑功利和现实。 “他们不想要‘可能性’。 或者，受欢迎的专家认为更好的可能性。 比起学校美丽的人才培养理念，4年后离开校园时，更关心的是作为什么样的专家进入人才市场。 ”。

大家要追求短期利益，追求被抓住的结果，高校需要对学生加强指导。 北京科技大学招生就业处处长尹兆华指出，分流专业时，要坚持综合考虑，既要看学生的学习成绩，也要看他的潜能和兴趣，尽量坚持以学生为中心。 大学还会有意识地为广大学生工作，帮助学生认识自己，引导他们从职业发展的角度认识和选择专业，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咨询指导服务。

大规模招生，不是一蹴而就的。 考验大学智慧，需要大学为这项改革建立完善的支撑体系。 否则，容易受到质疑。

刘江看到，自大类招生开展以来，学校一直在改进和优化大类培养课程设置。 “我们必须承认，大规模招生培养的好处不会马上得到。 ’但是，变化已经发生了。 刘江观察到，学生会更多地接触、更多地了解，一些学生会有意识地在高中时代进行跨学科的科研项目。

张端鸿也告诉科技日报记者，他们已经和毕业的学生进行过采访。 如果学生回头看，就会发现一年级学生需要接受基础和通识教育。 真正进入社会后，他们会感谢那个时间。

“短期内，对大规模招生的争论可以说继续存在。 观念的变化需要时间； 培养人才的生态环境也需要时间。 ”张端鸿说，“但是，改革将继续进行。 ”。

资料来源：科技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