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数十载 画理动心弦

面壁数十载 画理动心弦

《敦煌人生》段兼善著浙江人民出版社

1952年,段文杰在山洞里临摹壁画。

莫高窟第156窟晚唐宋国夫人旅游写真段文杰1950—1951年临摹整理

【读者说】

日前,敦煌文物研究所第二所长、敦煌研究院第一院长段文杰先生撰写了一部献身敦煌文物保护与研究事业的人物传记—— 《敦煌人生:我的父亲段文杰》,与读者见面。 作者段文杰的儿子、画家段兼善,与父亲感情深厚、心灵相通,自己用朴素的文字书写的经历,无须夸耀,已经真实感人。 全书第九章,各章叙述段文杰先生在“敦煌人生”某一阶段的奋斗经历,都是以他自己的一段为主旨展开叙述阐释,彰显他不平凡的心灵历程。 在敦煌学界,我受教于段文杰先生几十年。 生前的他身后,也写着几篇纪念文章,称他为守护莫高窟这座“艺术神殿”的“圣徒”,是敦煌石窟保护和敦煌学研究事业的带头人和时代功臣。

“敦煌情结”在心间

当我们缅怀和颂扬老一辈“敦煌人”的业绩和品质时,最耳熟能详的是“敦煌情结”。 段老师在书中的这段“情结”,萌发于他在国艺专业求学时期,得益于潘天寿等老一辈艺术家的教诲和鼓励,感受到了对莫高窟艺术心灵的震撼,也郁结了时代风云的锤炼和洗礼。 从心动、寻梦、临摹、精读、群学、开拓进取、精益求精,到圆梦,不断夯实“莫高精神”的磐石,造就了段老师等敦煌文化遗产保护研究的领军人物。

阅读全书,看到了与段文杰先生同在鸣沙山麓、爱宕泉川边坚守和研究敦煌的众多仁人志士,看到了与呼吸共命运的坚强群体; 我们看到了海内外许多关心和支持敦煌文物保护和研究的热心人士。 其中有研究院的同事,院外同道,当然也有洞察力、战略眼光,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 即使身处委屈、磨难、最艰难的时期,段老师也绝不是孤注一掷的奋斗者,而是在大风大浪中得到大家理解和支持、与大家同甘共苦的领袖。 这是这本传记的重要特色之一。 纵观历史长河,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的创造者是“人”,“人”的核心离不开“人”。 一百年来,敦煌文化艺术宝库保护管理传承创新依托的主体,体现“中华民族文化精神、文化情怀、文化自信”的主体,当然也是“人”。 而像段老师这样的人们的领袖,则是集大凡理想、智慧、勇气、干劲于一身的时代先锋。 这也应该是领导者成长最重要的人文环境。

“敦煌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们称常书鸿先生为“敦煌保佑神”,是他高尚诚信的写照,金石为开,有如神保佑佑,神圣而有灵。 诚然,常老师也是凡人,是敦煌艺术保护研究的先锋和带头人,但他并不是孤军奋战的独行侠。 60多年来,敦煌艺术之殿中,有一大批舍身忘我的苦行者、苦行僧。 他们伤神、劳筋骨、空肤,担当起守护敦煌神庙的重任,成为名副其实的“敦煌圣徒”。 段文杰先生正是《敦煌圣徒》的典型代表。 他经历了几十年的雨雪甚至炼狱之苦,历尽磨难,不屈不挠,一往无前,一个目标。

“圣徒”往往被解释为先知、圣人的弟子或先知、圣人思想的信奉者。 破除其宗教内涵,在崇高理想和精神指引下,对“圣物”全身心地敬仰、护航的践行者更为重要。 敦煌莫高窟是我国各族人民千百年创造、营建的艺术宝库,是最具象征意义的多民族文化交流相互交融的文化神庙。 这座神殿需要“圣徒”的守护,也是培养许多“圣徒”的殿堂。 常书鸿说:“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一辈子都在那里生活,以保护和研究这个举世罕见的敦煌石窟民族艺术宝库。” 樊锦诗说:“注定一生,我是莫高窟的守护者。 ”。 段文杰说:“敦煌是我生命的全部。 ”。 《敦煌人生》扉页画前面的插图上,印着段老师1998年亲笔写的话。 “莫高窟是我的家,我毕生的精力都是为了保护和研究它。 ”这些,是《敦煌圣徒》的简洁愿望,又称“圣心”。

读了《敦煌人生》,我对《圣心》有了以下的感悟。 “心之官想、想、想”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心”,即思想、理想、探索、修养、境界。 首先,它的“初心”应该是初期之心、赤子之心、意志之心,也应该是长期之心。 段老师从对敦煌艺术的着迷,到对莫高窟立脚、聚精会神、脸上临摹画,这本书的第一、二章有具体的叙述。 其次,段老师热爱祖国、热爱艺术、热爱宝库,欣赏痴心和良心,是培养“圣心”的必需,贯穿敦煌60年的一生。 正如屈原在《离骚》中所说:“亦余心之善兮,九死一生无悔。”

“以形写神”临精品

《敦煌人生》还有一个亮点。 符合文字叙述,编入了50多位段文杰先生临摹的敦煌壁画作品。 壁画临摹是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初期美术组负责人段老师承担的主要任务,也是上世纪50年代初受命担任研究所所长的重要工作,是敦煌艺术保护、传承、弘扬的重要贡献。 其他出版物也印了不少老师的临摹作品,该书第二章详细叙述壁画临摹的内容约占全书篇幅的五分之一,其中所附临摹画描绘于一九四六—一九五五年间,叙述创作背景生动,文辞灿烂

段文杰先生在临摹壁画的实践中,又创新性地总结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理论。 虽然这本传记对此鲜有涉及,但结合他已发表的多篇文章中的论述来欣赏书中的临摹作品,就能了解他在客观临摹、古色完整临摹、复原临摹中的指导思想和具体技法,钦佩他的细致作品段老师一再强调,临摹要遵循“以形写神”的美学原则,追求表情与服装并重、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坚持临摹与相互依存的保护原则。

20世纪40年代中期至60年代初期,段文杰从临摹壁画入手,精心揣摩中原西域、印度风格融于一炉的敦煌艺术高超技法和特色,在提高临摹水平的同时,迅速进入“临摹学”研究领域,《都督夫人礼佛图》 2011年老师去世后,我准备写诗《咏段文杰老师之壁画临摹》,创作的鸿篇如榆林窟第25窟的全窟手稿。 “容貌真要气韵,形神兼备难。 墙壁跨越数十年,讲道理打动人心。 挥笔临精品,成竹在胸。 伟哉段夫子,榜样在云。 ”当时,段兼善先生虽未能提出批评,但至今仍作为重读段文杰先生临摹作品的一点感想纳入正文。

“莫高精神”出佳作

我清晰地记得,1962年,著名作家徐迟历时五年多创作的报告文学《祁连山下》出版于《人民文学》。 以常书鸿为原型的主人公,讲述了一个历经磨难、锲而不舍,拯救和守护濒临毁灭的敦煌莫高窟的感人故事,千百万读者第一次被《莫高人》感动,也被敦煌宝库感动。 32年后,常书鸿老师的《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首先由浙江大学出版社发行,随后又由甘肃文化出版社和北京大学出版社两次出版。 叶文玲的《敦煌守护神——常书鸿》是作家经过多次采访写成的第一部常书鸿传记; 在此基础上,叶文玲经过多年的精心补充和打磨,于2020年出版了《此生只为守敦煌——常书鸿传》。

2019年,敦煌研究院第二院长樊锦诗荣获“文物保护杰出贡献者”国家荣誉称号和第七届“中华之光——传播中华文化年度人物”奖。 樊锦诗歌口述,顾春芳撰写的《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受到全国读者的热烈赞誉,获2019年度《中国好书》等奖。

据我所知,段文杰先生的传记中有甘肃作家雒庆之的《百年敦煌——段文杰与莫高窟》。 段老师的回忆录《敦煌之梦》于2007年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 最近,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敦煌是我生命的全部——段文杰回忆录》这本书。 现在,《敦煌人生:我的父亲段文杰》的出现,增加了老师传记作品的新篇章。 最近,第一代“莫高人”孙儒侬先生的口述史《菩提树下》,董洪亮、王锦涛等人撰写的《敦煌守护人》,另一位《敦煌姑娘》常莎娜自传《敦煌:父亲的召唤》…,弘扬“莫高精神”的好书层出不穷在继承、弘扬、创新敦煌文化艺术的新时代,我们需要撰写、出版更多更好的“莫高人”传记,使之成为广大读者的宝贵精神食粮。

来源: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