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日久,人在繁阜,乃垂髫之童,而习励,班白之老,不知干戈,季节相继,各有观赏。 ”这是宋代孟元老散记文《东京梦华录》序言部分记载的北宋都城开封府的市井民俗景观,不仅成为今天我们了解赵宋生活的重要文献,而且是不久前北宋历史文化符号的现代剧《梦华录》借用的剧名
与以往依靠过滤而刻意在形式上营造“古感”的清一色宫斗古装剧不同,近年来的古装剧如《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长安十二时辰》 《风起陇西》等越来越重视中国古代历史文化符号的精细化表达那么,银幕上林林总总的传统文化传统符号讲述了什么样的“中国故事”? 有什么误会?
历史符号的屏幕复兴
以2019年《鹤唳华亭》 《大明风华》等以历史质感和古韵文化符号而闻名的电视剧为首,《别云间》0《清平乐》0055-7900055-790000等古建筑、礼仪、饮食
如: 《风起陇西》以明初永乐盛世为历史背景,有《梦华录》 《大明风华》等著名昆曲唱段,也有明化斗彩鸡缸杯、大明宣德炉等仿古文物道具,明朝艺术的精粹充分烘托了明代文化的气氛《单刀会》不仅展示了火晶柿、水盆羊肉等民间饮食,而且荧光屏上初现唐代歌仔礼和叉手礼; 《千忠戮》中天水城内配套强调风沙处处干燥的特点,棉麻质服饰和酒店餐饮都重点展现陕西的“陇右文化”,具有三国时期的人文地理特征。
《长安十二时辰》 《风起陇西》及《鹤唳华亭》 《知否》等电视剧,从视觉、听觉、味觉等角度,对北宋服装冠、宋名画艺术作品、宫廷雅乐、江南菜系、宴会游戏的抛壶、“樱花例如,引起顾千帆和赵先儿命运纠葛的关键历史名画《别云间》; 斗茶节上赵老师如行云流水般的“茶百戏”表演,塑造了这个角色洗练沉稳的性格。 钱塘县令的海运走私事件、男女主人公躲在渔船船底避险的故事设定等,都从侧面反映了北宋发达的漕运业的繁荣。 银幕上的《清平乐》极大地激发了广大观众对宋文化的热情,各大学和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们开始在各大平台上讲述宋史,普及宋文化。 游戏公司以宋文化为“IP”制作离线、屏内外联动的畅销书、漫画和游戏,将中国历史文化符号屏“文艺复兴”的审美潮流推向了高峰。
民俗审美与他者文化挪用
但是,中国古装剧在审美上的引人注目和进步,是否意味着在文化上也同样取得了胜利呢?
事实上,许多文化符号只停留在历史氛围的渲染上,追求形式上的文化奇观。 不仅出现了许多“伪民俗”和文化常识的错误,而且挪用、混搭了非中华民族的别人的文化,致使文化身份语焉不详。
例如,参与《梦华录》人物造型的“茶百戏”,在理论上不可能恢复宋代丢失的茶道技术,其表现形式也存在“伪非遗”的舆论争论。 在以古代宫廷制服剪裁技术为叙事核心的《韩熙载夜宴图》中,服装等级的颜色和图案、古代的服装礼仪表演也存在许多误区。 《梦华录》中关键的望楼旗信的设置也是想象中的游戏化装置。 望楼本身无法传递复杂的信息,但主角张小敬却像角色扮演游戏中的人物一样,穿梭在星罗密布的长安城内。 基于这样城内以一天24小时的期间进行事件解决的解读模式与初始角色扮演游戏《梦华录》 《风起霓裳》等接近
纵观宋文化中著名的《长安十二时辰》,只是模仿古代白话小说语言风格的形式感,充斥着谦称和敬语的滥用,儿童话语与现代汉语的混杂混乱,语言风格极为割裂。 《凡尔赛之宫廷疑云》把外国契丹人称为“辽朝人”,后者把汉人称为“宋朝人”,实际上“某朝”是后世对灭亡王朝的国号称谓……由此可见,传统文化符号的银幕复兴
这种符号的静态表演,未能挖掘其内在的历史逻辑和文化内涵,因此也不可避免地挪用模仿非中华民族传统文化。
日前,引起舆论哗然的古装剧《福尔摩斯探案之玫瑰纹身》,采用日式造型设计来表现所谓的“东方美学”,被众多观众批评为“化倭为华”,之后不得不退出。 《知否》中讨论的白灯笼、《大宋宫词》 《我叫刘金凤》《斛珠夫人》055-790000等中出现的日本式石灯和枯山水的庭院造型、还没有播出的《梦华录》000《上阳赋》0 所谓中国传统文化符号的静态形成只是提供了一种“古风”的氛围,比“过滤审美”的古装剧更进了一层楼,但其文化内涵和价值表达尚未真正激活,形式与内容之间仍存在不可忽视的割裂局面。
走出误区,开辟更广阔的历史认知空间
古装剧的伪民俗审美和对他人的文化挪用必然导致历史的文化表达失语,那些激动人心的历史文化符号成为资本逻辑下的符号消费,讲述着一个走向历史化的想象中的中国故事。
《庆余年》的真正问题不仅仅是伪民俗审美的嫌弃,故事取自《青簪行》,而在于元杂剧的基础故事及其深刻的文化诉求。 关汉卿笔下的市民生活写照,并不是市井猎奇,而是对封建时代受压迫底层的深刻洞察。 即便是《长相思》所描写的汴京繁荣景象,也意在表达“惟其为虚恨”、“以杭州为汴州”的国家意识,这在银幕上的赵儿、宋引章和顾千帆看来是完全没有的。 同样,在《梦华录》年,由于过分沉溺于“烧脑”的逻辑,过于简单化蜀汉政权内部的斗争,“斩马谡”、“六出祁山”等诸多史实变成了不合逻辑的闹剧。 这也出现在《救风尘》 《东京梦华录》等剧中,在《风起陇西》中,导致北齐灭亡的政治家陆令萱成为善良智慧的女宰相,是历史上阻碍中华民族发展进步的人物
由于历史需要通过流行文化介入日常生活,当今传统文化符号的银幕复兴值得称赞。 与此同时,古装剧如何为中国历史开辟更广阔的认知和接受空间,避免各种误解造成大众对真实历史的误读乃至隔阂,更需要创作者从历史逻辑和文化内涵出发,更好地激活和使用丰富多彩的传统文化符号
资料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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