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专|十岁女孩考上大学，“在家上学”厉害吗？

▲ 和在家上学一样考大专，私立学校也有市场。三年前，方哲轩和刘翔离开北京，在苏州太湖边的东山镇江南寻园后，开办了私书院。孩子们穿着汉服学习国学，尝试了教育模式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性。（视觉中国/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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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

正文 | 南方周末记者 魏家明

韦曦，南方周末实习生

2017年9月13日，河南商丘工学院2017级新生军训队中，来自商丘的10岁少女张艺文站在队伍的最后，一顶绿色军帽遮住了半边人。她的头，最小的军训衣服在她身上看起来仍然很肥。校门外，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正蹲在那里等着采访她。隔着电脑屏幕，网络上的讨论同样火热：人们试图了解这个10岁就考上大学却声称从未接受过学校教育的“神童”是如何炼成的。

这不是张艺文第一次成为大众媒体关注的焦点。一年前，9岁的张艺文第一次参加高考，最终以172分落榜。一年后，在父亲张敏涛的安排下，她参加了商丘工学院的单次入学考试，最终以353分的成绩收到了该校“电子信息技术”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在张敏涛看来，这是他多年来坚持让女儿“在家上学”的巨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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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背后的私校

“十二个大学生考大专，十七个考研”，培养了一名10岁女大学生的张敏涛一句话说出了自己的教育目标，并为此设置了自己的微信头像。张敏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和妻子为张艺文实行“私校式”教育。

他声称自己也有不寻常的学习经历：8年完成所有中小学课程，16岁考入国内知名大学，1990年代赴港深造。. 但当记者要求他出示相关学历证书或学位证书时，张敏涛拒绝了。

从女儿出生起，张敏涛就制定了学习计划。在他计划的时间表中，他的女儿应该获得博士学位。20岁进入研究所或大学工作。于是，4岁那年，张艺文进入了父母创办的“私立学校”，接受了父母“动手”的教学：妈妈教英文，爸爸教语文和数学。

2016年，张艺文第一次参加高考。当时商丘招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因为太年轻而拒绝申请该候选人。直到张敏涛向招生人员出示了女儿取得的同等学业成绩证书，他才顺利获得录取。研究。

不过，根据张敏涛的同等学力声明，发证单位其实是一家“神童教育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神童教育”）在我国香港注册。香港政府网站查询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13年，实际上是一家私人有限公司，而张敏涛本人是该公司的技术股东。

在盛通教育官网上，张敏涛上传了自己编写的各科课本，并在招生简章中承诺学生“可在高三时掌握各科的知识”。十三、高中毕业后通过学业水平测试，通过高考。大学专业线”，“一年复读两份，两年复读一份，三年复读为重点大学。”

有趣的是，在易雯第二次参加高考之前，一向自信的张敏涛，花5000元把女儿送到商丘市的高考复读培训机构，参加为期四个月的强化班。训练。他说，培训机构听说女儿才10岁，又要参加高考，给了他3000元的优惠。张敏涛表示，此举并不是让孩子“融入应试教育”，而是社会环境的必然。

张艺文第二次参加高考，顺利考上学院，这无疑让张敏涛对自己的教育理念充满信心。他说，他希望女儿大学毕业后能够通过专升本获得学士学位，并表示这样可以让她的孩子有更多的时间来提高“专业素养”。

多年来，张敏涛从未放弃尝试将他的教育实验推向市场。他声称从同学和同事那里筹集了一笔“启动基金”来创办“圣堂私立学校”。对方还承诺，如果张敏涛靠教育赚钱，利润归他所有，损失不追究。

2016年，张艺文首场高考之战在网络火爆的同时，也引来人们对升通民办资质的质疑。商丘市绥阳区教育局相关负责人回应媒体称，2013年张敏涛去当地教育局申请全日制民办学校时，因条件不符合条件未获批准。符合规定。截至目前，张敏涛的“私塾”还有9名学生。

“这里的学生不多，因为认同我理念的家长太少了。” 张敏涛一直觉得，他的“私塾”一直无法为大众所接受，因为传统的学校教育理念过于根深蒂固。在张敏涛看来，传统学校教育步伐缓慢，会让孩子在中小学知识获取过程中花费过多的时间。

同时，他认为学校教育过于应试。“应试教育的学生有点呆滞，没有敢想敢做的精神。” 张敏涛坚信，女儿比在学校受教育的孩子更有想法。在送易文去大学报到之前，张敏涛准备了一块可以和女儿通话的儿童手表，但他不让主修“电子信息技术”的女儿用手机。张敏涛解释说，隔离复杂的网络信息是为了让女儿更加专注于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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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成长的“少数派”

在我国，张家并不是“在家上学”的孤例。

千里之外的四川泸州，20岁的女孩李静慈面对媒体称，父亲带领的多年科研项目取得了成果。十一年前，她被在中国化工七建设有限公司当工人的父亲李铁军以“小孩子在学校学不到东西”为由带回家，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踏上校园。多年来，李铁军在家里坚持“把女儿培养成科学家”，但女儿一直没能完成一套完整的初中考题。

早在2004年，北大历史硕士、浙江嘉兴人袁洪林给女儿袁孝义送上“私塾教育”的故事就登上了报纸。2017年9月18日，袁洪林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从学前阶段开始教女儿古典文学、历史和英语，坚持“以语言教育为核心，培养孩子强大的思维能力”。随后几年，袁洪林也不遗余力地推广自己的教育模式，先后在绍兴、嘉兴、深圳、惠州等地开办民办学校，高峰期学生人数高达100人。尽管当地教育部门反对，袁洪林仍然成立了“

“通过我的教育，短短100天，中英文基础知识为零的孩子就能实现质的飞跃。” 袁洪林威胁说，他的教育模式是“先进”和“素质教育”的结合。其博客上发表的《招生简章》描绘了袁洪林“袁孝义模式”的原型：中英文科目分别以《史记》和《新概念英语》为主要教材，数学和理科科目都教孟加拉裔美国人通过观看。, 由麻省理工学院硕士萨尔曼·汗创立并教授的免费在线视频学习平台“可汗学院”发布的在线课程。

和张艺文父女一样，袁小艺在袁洪林指导下的学习道路也是参差不齐。2017年9月18日，袁晓怡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自2012年参加自考以来，她也被转入河北省清河县一所高中学习两年，以证明自己能活下去。与接受学校教育的孩子和谐相处。但在父亲袁洪林眼中，这段曲折的经历源于他对女儿青春期寻求同龄人的渴望缺乏估计。刚进学校的时候，袁晓义因为不懂班规，没能融入学校的教学氛围，“不能”

但袁晓义坚信，无论是构建学生的知识体系，还是引导学生的社会化，学校教育都不比在家教育好。从专业上讲，这让我比学校里的那些学生更了解现实。”

据袁红林介绍，袁晓怡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赶上了大部分同学，而袁晓怡也表示，这段学校经历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她打开了大学的大门。现在，18岁的袁晓怡已经通过了自学考试，获得了浙江师范大学英语专业的大专文凭。她还将她的求学经历整理成一本书，于 2008 年出版。

“在家上学”的成功案例得到传播，也吸引了一大批希望成龙的家长。仅由袁洪林创办的“体制外教育协会”微信群就聚集了近300名“在家上学”的支持者和实践者。根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家上学”课题组的调查结果，截至2016年2月，中国约有6000人实践过“在家上学”。此外，全国约有5万名家长有兴趣尝试“在家上学”。教育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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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走出灰色地带

关注“在家上学”问题多年的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家上学”火爆的背后，其实是所提供的教育服务之间的矛盾。由学校以及学生和家长的需要。熊秉奇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体制内学校单一的评价方式和办学模式已无法满足受教育者日益多样化的需求，这是家庭教育兴起的主要原因。

在我国，“在家上学”主要分为家长教学、家庭互助和微校三种形式（前两者常合二为一）。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家上学”课题组在研究过程中发现，以语言和传统文化教育为基础的私立学校式和学院式教育已经被众多选择“在家上学”的学生家长所接受。

调研组还发现，我国的民办学校教育在内容和方法上没有统一的标准和规范，教与学更多是教师和学生家长的自主选择。

2017年9月16日上午，南方周末记者走访位于广州市白云区黄边一居民区底层的金山书院时，看到四个孩子跟着老师朗诵“孟子：梁惠王之下”逐句。内容只是简单机械的复述，摇头的孩子忘了翻书。当被问及读经的教学方法是否科学有效时，金山书院负责人温某表示，家长不必太担心孩子听不懂，并强调“读一千遍，意义重大”。会表现出来”，“其实，真正的四书五经包罗万象。

相比之下，一些西方国家“在家上学”的教育实践模式更为成熟。21世纪教育研究院研究员、江苏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王家佳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美国在家学习的适龄学生多达200万。 . 家庭实际上会做出调整。

据熊秉奇介绍，美国各州对在家上学家长的教师资格、在家上学的教学内容、在家上学的质量评价等都有明确的规定。即使在家学习，也必须完成义务教育，接受专业第三方机构的教学效果评估。”

与此同时，“在家自学”学生的表现也逐渐得到国外很多大学的认可。王家佳告诉南方周末记者，2013年的调查数据显示，四分之三的美国高校专门针对“在家上学”的学生制定了招生政策。

经过西方几十年的探索和发展，“在家上学”正在成为一种常规的、成熟的、可选的教育模式。

然而，2017年9月5日，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吕玉刚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表示，我国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适龄儿童少年应当入学接受教育。并完成义务教育。顶撞。

同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辍学控制提高义务教育巩固水平的通知》，其中还特别要求：督促学生返校，责令改正，督促学生尽快返校。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父母的法律责任。

对此，熊秉奇指出，按照现行法律法规，我国“在家上学”处于危险的灰色地带。“一切形式的在家上学都涉嫌违反义务教育法，民办学校只能提供课外培训。” 针对“在家上学”的实际需要，熊丙奇建议，我国应尽快启动义务教育法的修改工作，让学生在学校接受家庭教育的同时，作为义务教育的补充。 .

中国教育科学院研究员褚朝辉指出，在我国现行招生制度下，选择在家学习的孩子未来存在一定风险——缺乏全科综合性教师，甚至如果他们能通过高考，他们的分数普遍较低。. 对于“在家上学”的风险，王佳佳也指出，这种模式其实对家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他们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组织教育活动。此外，由于缺乏与同龄人互动的平台，在家上学的孩子未来可能会面临更大的社会融合问题。

“在家上学不能只看热情，还要评估你是否有能力把孩子教育好。” 褚朝晖建议，建立规范的“在家上学”家长教育教学能力评价体系，是放开管控的前提。王家佳认为，在借鉴国外监管制度的同时，可以在国内小范围试点“家校混合制”改革，有条件放开“家教”，允许在家就读学生注册。在学校和定期去学校学习，以保证教育质量，同时满足个性化教育的需要。

（薛晓丹为化名，南方周末记者唐璐也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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